2025年04月24日 星期四

贵州民族大学图书馆古籍修复师高玉萍

每本书都是不可再生的文明密码

2025年04月24日 星期四 贵州教育报数字报 字号[ 放大+ 缩小- 默认 ]

古籍修复讲究“修旧如旧、最少干预、过程可逆”的修复原则。

古籍修复师高玉萍。

    本报记者 周梓颜 汪林静

    在泛黄的书页间与历史对话,用指尖的技艺让文明重生——这是贵州民族大学图书馆古籍修复师高玉萍的工作日常。作为贵阳市古籍修复技艺非遗传承人,高玉萍深耕古籍修复领域二十余年,带领团队完成明代刻本、《芥子园画传》 以及贵州少数民族古籍等珍贵文献的修复,让古籍拂去历史的尘埃重获新生。

    从民间匠人到高校传承者,高玉萍的修复之路始于机缘。她早年是棉纺厂的一位纺织工人,后辗转进入贵阳一家书店工作,在此期间接触到古籍修复并萌生兴趣,于2016年加入贵州民族大学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心,成为一名专职古籍修复师。在高校平台上,高玉萍不仅承担古籍整理与修复任务,还为研究生开设选修课,培养新生力量。“每本书都是不可再生的文明密码,修复是责任,更是传承。”高玉萍说。

    说起古籍修复,高玉萍说,常常一坐就是12小时,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古籍修复让我学会静心。”在她看来,修复不仅是技术,更是对历史的敬畏。讲究“修旧如旧、最少干预、过程可逆”的修复原则。

    其中“修旧如旧”指修复过程中最大程度保留文物原有历史痕迹,不做修改补充。“最小干预”仅针对威胁古籍存续的病害 (如虫蛀、酸化) 进行必要处理,而非全面翻新。修复材料需与原文物材质、工艺兼容,例如用传统手工纸而非现代工业纸修补古籍。“可逆性原则”指修复部分应可被安全移除,以便未来更优技术出现时重新处理。修复不是抹去岁月印记,而是通过保护让古籍与时光的“对话”得以延续。例如古籍修复中,不刻意复原已消失或原本残缺的字迹,而是保留真实状态,这一原则体现了对文化遗产原真性的敬畏。

    高玉萍介绍,修复需历经拆解、清洁、补缺、压平等十余道工序。所用工具其实十分简单,但最关键的仍是手艺人的眼力和手感。高玉萍坦言,修复部分破损严重的古籍,需戴口罩防止呼吸扰动碎片,有时拼一字便耗费数小时。当记者问修复完一本古籍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时,高玉萍脱口而出:“满满的成就感,看着曾经破损的古籍,经我之手能再次翻页阅读时,真的难以想象它在修复前的模样。”

    修复古籍的过程也是“与古人对话”的过程。高玉萍指出,从事古籍修复工作的,一是对这份事业要高度认可,只有认可了这份事业,才能干好这份工作,才能把“修旧如旧”的宗旨贯穿到修复工作中去;二是静得下心,动手能力强,在静下心来,日积月累的同时强化动手能力,形成手上记忆,才能成为真正的古籍修复专业从事人员。

    每一页脆弱的古籍,都是穿越时间的“历史信使”。修复师们以用排笔轻扫尘灰,以糨糊填补裂痕,像侦探般解密纸张的纤维密码。尽管古籍修复被列入非遗,行业仍面临挑战。古籍修复工作且需极强耐心,要坐得了冷板凳,年轻人若只凭兴趣入行,难抵长期清寂。

    随着国家对古籍保护力度加大,高玉萍期待更多年轻人加入这份“与古人对话”的事业,让沉睡的文明记忆在指尖苏醒。贵州民族大学亦开设古籍修复研究生课程,探索传统技艺与现代教育融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