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图书馆88名古籍修复师化腐朽为神奇
十万页古籍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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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修复师禹美莉正在修复古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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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修复要做到书页垂直。 |
本报记者 周梓颜 王华 汪林静
阳光透过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心的玻璃,洒在古籍修复师禹美莉的工作台上。只见禹美莉手持毛笔,蘸取温热的糨糊,将一片薄如蝉翼的补纸轻覆在泛黄的书页上。这一刻,虫蛀的孔洞仿佛被时光的针脚细细缝合。
“化腐朽为神奇”,她用九个春秋的静默坚守,让数百册古籍重获新生。
2016年,南京金陵科技学院古典文献专业毕业的禹美莉,通过招考成为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修复师。彼时修复室仅有三名成员,老馆空旷的工作间里,她常常一坐便是整天。“修书时完全想不起时间。”她笑着回忆初入行时的忐忑,“我好多同学说这是坐‘冷板凳’的活,但真正沉浸其中,浮躁的心反而沉静下来。”
在《病榻梦痕录》 的修复中,禹美莉经历了职业生涯的第一次震撼。这本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古籍,书页如枯叶般脆弱,前人用胶水修补的痕迹更添难度。
三个月的时光里,她每天重复喷湿、揭裱、配纸的工序,最终让残卷重现规整挺括的样貌。“修复前后的对比像魔术一样,当时我仿佛真正懂了这份工作的意义。”
古籍修复师离不开一份热爱,这是禹美莉最真实的感受,在她的桌角,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记录着她从业以来的修复历程。
翻开笔记本,工整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她从如何打糨糊,到“修旧如旧”的接裱原则,每一笔都是经验的存续。如今这本笔记已成为新人的“修复宝典”,而她在工作中练就的“摸纸识厚”绝活,更让配纸工序变得举重若轻。
“修复没有标准答案,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其修复,不做更改。”九年间修复的两百余册古籍,在禹美莉眼中皆是与古人穿越时空的对话。她恪守着“不妄添一笔”的原则,即便面对缺失的文字也仅作结构修补。
“我们只是古籍生命的延续者,要留给未来最本真的模样。”她常说,古籍修复师在修复古籍中毫厘之间的细腻把握,都是对残卷新生的馈赠。
安静的办公室里,纸张翻页的声音清晰可见,这位85后修复师用九年时光证明:在快节奏的时代里,依然有人愿做慢工夫的匠人,用指尖的温度对抗时光的剥蚀,让文明的密码在纸页间永续流传。
正如禹美莉一样,今年27岁的伍雪从事古籍修复仅一年时间,每当谈起自己对于古籍修复的理解,她总是简单一句,“修复书籍。”
只要坐在工作台前,拿着润湿的毛笔,将褶皱的破碎纸片一点点地铺平、延展,对于伍雪来说都是一次静心的过程,“我平时是个挺闹腾的人,但是修复古籍的时候我一定是最安静的。”
在一次次的修复中,伍雪也找到了工作的乐趣,“每修好一本书都会有满满的成就感,这也是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
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保护中心自2008年成立,对于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保护中心主任黄琴而言,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我们成立的时候,要求是要开展古籍普查、古籍数字化古籍修复及人才培训,还有全国重古籍保护单位和国家珍贵古迹名录的申报。”聊天中,她细细介绍着。
上世纪80年代诞生的古籍修复中心,则是在中华古籍保护计划实施后,才迎来发展的春天。
多年来,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心依托自己的力量推动古籍修复从“小众技艺”向“大众文化”转化。2008年国家古籍保护计划启动,贵州省图书馆即承办第七期全国培训班;2016年首创少数民族古籍修复培训,抢救彝文、水书等特色文献;2023年实现全省古籍修复师培训常态化。
“我们的古籍修复中心首先就是要完成我们本馆破损古籍的一个修复工作,其次是到各个地方单位进行业务指导,我们每年还会举办一些古籍修复的培训班。”黄琴说,通过普及古籍修复保护宣传推广活动,依托展厅平台,贵州省图书馆古籍修复和保护工作发展向好。
展厅里,修复完成的古籍残卷与修复前影像对比强烈。曾经落如残叶的书页,变成规整如新装订的线册。十万页的修复量背后,是贵州省图书馆88名古籍修复师的执着与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