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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4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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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刻刀
爷爷的刻刀
■铜仁市思南县宽坪小学六 (3) 班 廖金铃
秋雨把展览厅的玻璃窗淋成模糊的水帘,我站在自己的木雕作品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展签上的“非遗传承人”字样。展柜里躺着的银杏叶木雕突然折射出细碎金光,恍惚间又看见爷爷握着刻刀的手,木屑像雪花般簌簌落在青砖地上。
那年我十岁,总爱趴在爷爷的工作台上捣乱。他从不呵斥,只把刻刀倒转过来递给我:“试试?”刀刃触到硬木的瞬间打滑,在黄杨木上划出歪歪扭扭的伤痕。爷爷的笑声震得窗棂嗡嗡响:“刻刀要斜三十度入木,跟做人一样,得找对角度。”他布满沟壑的手包住我的,带着我在木纹里辨认山川的走向,在疤节处雕刻成飞鸟的翅膀。
高考前夜,我躲在阁楼翻出尘封的木料。月光漏进天窗,照着工作台上未完成的 《百鸟朝凤》。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惊落了我手中的刻刀——爷爷不知何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病号服空荡荡地套在身上。“接着刻。”他沙哑的声音混着夜风,“凤凰的尾羽要像流水,一刀到底别回头。”我握着尚有他体温的刻刀,眼泪把木料上的凤凰羽毛洇成深色。
此刻展厅人声渐沸,我摸出贴身带着的旧刻刀。刀柄缠着的蓝布条已褪色发白,却还留着爷爷手心的温度。玻璃映出个穿汉服的女孩正踮脚细看展品,发间别着的木雕蝴蝶振翅欲飞——那是我用爷爷最后留下的边角料刻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斜斜切进展厅,满地木屑忽然都成了飞舞的金色蝴蝶。
指导老师:谭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