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临水而歌》
感悟《道德经》
何士光
我们对老子和《道德经》可以有一个合理的疑问：老子告诉我们的这一切，他是怎样知道的呢？ 那还是在两千多年以前，老子只用了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就为我们建立起一个世界和生命的模型，并且，这个一切复杂都源于简单的模型，后来还得到了科学的注释和印证，同样也成了科学用来观测世界的模型，老子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呢？
老子也知道我们会有这样的疑问，所以他在《道德经》里也代我们设问说：“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然后回答我们说：“以此。”就是凭借一种叫“精”的能量，直接地讲，就是凭借我们的心灵所具有的力量。因为构成我们的心灵的能源，就不是我们知道的电源、石化能源或生化能源，而是我们至今用科学的方法还把握不到的那种原初的能源。那是“死中生有”地把这个世界化生出来的初始的能源，也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的终极的能源。我们的心灵正是因为拥有这种能量，才能够去和世界交流，并且当我们的心灵完全安定下来的时候，即在老子所说的“致虚极、守静笃”的状态下，还能够“和其光同其尘”地与世界“玄同”，即与世界全息相应。老子之所以能够告诉我们这一切，是向我们揭示了心灵的这种力量。
更深入地阐述，还需要更多的篇幅。这里我想说的是，老子在回答我们的疑问的时候，就让我们看到了在我们去观测世界和生命的时候，就不是只有如今我们所知道的科学实验这样一种方法论，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径，就是生命体验的方法论。在过去，我们的前人就是沿着生命体验的这条路径，去认识世界和生命的。在《道德经》里，老子就把生命体验的路径表述为“常无欲，以观其妙”，而把物质实验的路径表述为“常有欲，以观其徼”。老子为我们总结说，“此二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二者同样都根植在我们的世界和生命里，都同样是方法论。我们要“玄之又玄”，即是要把这两种方法结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观测世界和生命的“众妙之门”。好比一辆车有精神和物质这样两只轮子，才能够平稳地行驶。只是到了后来，我们就只是选择了物质的这只轮子，而忘怀和抛弃了精神的这只轮子。
从老子的身上我们就看到了，我们的传统文化的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修正地、感悟地和整体地去把握世界和生命。但自从西学东渐以来，我们就几乎完全地遵从了西方中心主义的视角，乃至完全不自知地丧失了我们优秀的文化传统。于是，我们就只是用学科式的、思辨式的和剖析式的方法来识别老子，所以就不能如实地来看待和了解老子。我们不以为老子的发现有科学性，但老子对世界和生命的发现却得到了自然科学的印证，并且有些发现还是自然科学至今都触及不到的。我们通常也只是把老子归类为思想家或哲学家，但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提纲》里也说过，“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老子却是在发现和描述世界。在老子这里，老子对世界和生命的发现，是和老子的人生、老子的修为、老子的道行完全地融合为一体的。但在哲学家那里，一个哲学家和他的哲学，却可以是也常常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如哲学家海德格尔，他的哲学对他的人生就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也不必有和不会有老子这样的道行。我们这样说吧，有道和有术是不一样的。如果用术去看道，就只会把道矮化为术。如果用道来看术，道就可以是任何术，却不需要任何术。
我之所以要先写下这样一些段落，是因为要先找到一个背景和视角，然后才能来看待和把握王定芳先生的《临水而歌》。这个题目很确切，道就是一片光芒，包括我们的心光，不是比喻，是真情实况。定芳先生没有把道思想化、哲学化和格式化，而是用自己的心灵去感悟它，这也正是道义的真谛。道化作了万事万物以后，就存在于万事万物里，是能够让人活活泼泼地去感受它的。如果我们把道学术化了，倒让人望而生畏了。定芳先生用了散文诗的表述方式，这样的形式和内容也很相宜。《道德经》八十一章，也正如一段段散文诗似的。而定芳先生在《道德经》里采集了一些主题词，仿佛采集了一朵朵的花朵，来作为诗篇的题目，看上去也很清新。这就仿佛中国画里的散点透视，让人阅读起来会更自如、更随意。手边如果有一本，什么时候翻到一篇，心里因此而有所触动了，也会仿佛是一花一世界。
何士光，贵州省贵阳市人。新时期中国文学的一位重要作家，曾出版《青砖的楼房》《草青青》《雨霖霖》《如是我闻》《今生：经受与寻找》《今生：吾谁与归》等多种小说、散文和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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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道德哲理的文学性言说
夏国强
生存道德是个常谈常新的话题，当我们谈论生存道德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通读王定芳先生的系列散文诗《临水而歌》以后，这一话题又重新引起我对此的关注和探讨的兴趣。
《临水而歌》是作者在研读《道德经》的基础上，发自内心感悟的集成，它因将生存道德哲理转化为诗化散文的文学性言说而独具特色，并因将“形而下”的现实语境与“形而上”的理想追求相糅合展开抒情表达，而具有可感受到的价值。
《临水而歌》是作者依据《道德经》的部分章节展开的哲理性抒情阐释。《道德经》本身就是由一篇篇语言优美的“哲理性散文诗”组合而成，蕴含着哲理性的诗意隐喻，可以说《临水而歌》即是以生存道德哲理文学性的言说对先贤老子表示敬意的作品。
在赏析《临水而歌》时，我们首先应当意识到作者对《道德经》的感悟，超越了简单意识形态的思维模式，他从人性的表现和变化去观察社会，去思考人类生存的现实问题，重点思考当不良价值观充盈意识形态领域的时候，人类是否要引起足够的警惕并认真找寻应对的措施。这就提示我们需要领略文本的现实意义，把它放到现实语境中思量，并引导我们广泛关注当今社会思潮的变化和当前人类价值观念的转变，继而产生不可回避的深入思考。
我们不妨看看王定芳独特的思索，“为什么非要强调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为什么非要强化理想与现实的吻合？ /为什么非要求证我是自己，亦或自己是我？”（《营魄抱一》）。理性的语言意在言说，我们之所以强调形式与内容的统一，强化理想和现实的吻合，其实质就是追求“道”与“德”相融互促的最高境界。人类要合理地修身养性，以便在自然和宇宙之间寻找到适合生存的位置。
散文诗是诗和散文融合成一体的文体，既有诗的意象和意境，又有散文的飘逸和自由，体现出诗的散文化以及散文的诗化的特点。《临水而歌》具备了散文诗的典型特征，特别是作者在对《道德经》中“谷”“溪”“水”“门”和“根”等一些意象的领悟的影响下，观照现实语境深入思考和构思，用诗意的意象诠释了生存道德哲理的意义所在。
《临水而歌》思绪饱满、笔法灵动、语言唯美，不乏睿智的见解，源于作者洞悉人类社会和世道运行规律的思想认知及见解的水准，最终决定了作品的深度和广度。王定芳从当今时代的现实语境出发，对《道德经》的生存道德哲理展开新颖的阐释，用文学性的言说带给读者新的感受、新的启发、新的记忆。
人性都有相同的一面，不同的只是对道德意义认识的偏差，若以道德加以规矩和约束，则道行而德广矣！我与王定芳相识和交流以来，始终认为他是一个有作为、有才气、诚实友善、和蔼谦逊的人。当一个人具备了良好的道德规范，便拥有了诚实、正直、谦逊、公平、正义的品质，它们将一直伴随他行进在道德阳光普照的路上，却从不会背叛他。王定芳对生存道德哲理的不懈追求，难道不也是我们共同为之追求的吗。
生存道德哲理其实就是解决生存道德难题的根本遵循，《临水而歌》给予读者生存道德哲理永存的文学性启发，为解决这一难题提供了现实意义的参照。“人生不是关于你能实现什么，而是你能成为什么”，人生在世，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以道德实践证明自己的存在。唯愿我们能在道德的光芒照耀下，荡涤一切笼罩在生存道德意识形态领域上的阴霾，“拾起思想的脚印，行走为天之道”。
放下《临水而歌》，掩卷回味，我的思绪又回到生存道德的话题上，王定芳的作品表明这个话题是内涵哲理性的，并可以通过文学性的言说而让读者难忘。“唯有用心，生命难忘。唯有真心，爱情难忘。唯有爱心，故事难忘。”说得真好！ 有了这篇令人“难忘之作”，我确信他还会创作出融入用心、真心和爱心的佳作，再次让我们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