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04日 星期三

想说的都在故事里

——读《王尔德奇异故事集》

2024年09月04日 星期三 贵州教育报数字报 字号[ 放大+ 缩小- 默认 ]

    白凤

    在 《王尔德奇异故事集》 中,有五个相当好玩值得回味的故事:阿瑟·萨维尔勋爵在温德米尔夫人派对上遇到一位手相师。这位精准猜透了在座贵族们小秘密的手相师在阿瑟手上看到了命运的关键词:谋杀。年轻的勋爵吓坏了,但很快决定践行命运。他把婚期推后,下定决心要在结婚前完成谋杀的“使命”以免牵连心爱之人。他把这看做是命运给他的责任,是一项为了幸福必须做的“牺牲”。他冷静理性地选择谋杀对象、不露痕迹地执行杀人计划……

    体面的绅士爱上了忧郁的女子,女子的若即若离、神秘莫测,让绅士痛苦不堪却难以自拔。他发现她每周固定时间总是神神秘秘去往某个街道的某个房间,像是在和某个神秘情人幽会。得不到“秘密”的答案,让他们彻底分离。直到女子死去,他去到那个房间一探究竟,没想到她害怕被拆穿的“秘密”竟是:“没有秘密”。

    自命不凡有着硕硕“战果”的古老幽灵,遭遇了来自大洋彼岸美国暴发户一家。他们极其现实世俗,不懂古老幽灵的美妙隐喻,居然向幽灵推荐某品牌润滑油来减少戴着锁链走路时的噪音,用清洁剂轻松快捷擦掉幽灵留下的血块,还用假幽灵将真幽灵吓得瑟瑟发抖……囊中羞涩的年轻人在画家朋友那里遇到一位老乞丐模特,被乞丐脸上的凄惨勾起了恻隐之心,将自己最后的英镑给了老人,却因此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也因此收获了能够撬动幸福的资本。

    沉迷于莎翁十四行诗的年轻学者,发现了促成莎士比亚作品的W·H先生另有其人,为了向朋友证明自己的理论,他先是不惜伪造了画像给自己的理论提供物证,后用左轮手枪结束自己的生命只希望朋友能将自己的发现公布于世。然而,这个发现又将他人扯进了莎翁十四行诗的奇妙谜团中,像是某类怪圈在规律地发挥着作用……

    尽管我已经在用心复述这些故事,但依然不能将这些故事的奇妙魅力传达出百分之一。王尔德的文字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剧烈的反差和对比,总是能够将莫名其妙的事情写得逻辑自洽,总能荒诞不经着紧密联系现实,总有无法遮掩的赞美也有难以控制的讽刺。他的妙处,你能感知到,却无法概括传达。

    他的故事里,总有超凡脱俗的人性洞察,仿若故事里的人物赤裸在他面前一览无遗。穿了衣服也不怕,他三两句话就把表面的虚伪撕扯下来:

    “奥尔洛伊夫人只是一个对神秘感有着狂热爱好的女人。她租下那些房间,只是为了享受蒙着面纱走去哪里、想象自己是故事的女主角的快感。她热爱秘密,可她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

    仅仅5个故事,王尔德就给读者呈现了太多值得咂磨的东西:让人明明觉得膝盖中枪却又不住拍手叫绝。

    王尔德的童话里,这种犀利和一针见血稍微柔软一些。但即便是写给小孩子们看的童话,王尔德依然是那个“极其残忍”不留余地的王尔德:快乐王子生时在无忧宫不知人间疾苦,死后是高高在上的漂亮雕像,看了太多人间疾苦变得有了悲悯之心。在王尔德的文字里有太多对立又统一的主题:肮脏和唯美,淡淡忧伤和浓浓悲悯,人间丑陋与爱和温暖,讽刺和赞美,极其残忍和相当温柔,诡辩和真诚。悖论和冲突、热爱和鄙夷、乐观和颓废、学术和生活、通透又糊涂……看似相对立的词汇,在他的故事里达到了有机统一。矛盾又迷人,一如他的人生。

    生于爱尔兰都柏林家境优渥,放逐于法国巴黎客死他乡,曾经高高在上供人艳羡,也曾经身陷囹圄被人不齿。他是牛津学霸,是时尚圈达人,是金句锻造机,是命运的预言家;他看透了人性,认为“爱情不过是两个蠢东西追来追去”,却依然为爱情赴汤蹈火声名狼藉;他幽默风趣,是说故事的艺术家;他天赋异禀,对美有超凡的感知力和创造力;他看透人性却又依赖社群;他对这人间,无比鄙夷又无比热爱。

    他的人生也正如他所说的那句名言:艺术的目的不是简单的真实,而是复杂的美。他想说的都在故事里。他的那些谈话,也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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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心得

    戏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戏剧。

    剧本是一部戏剧的基石

    ——《阿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

    在一场戏的剧本中,你可以看到一个角色的完整人生,而手相师将一本带有谋杀内容的剧本递给了阿瑟·萨维尔勋爵。这无疑让这位高贵的勋爵在一瞬间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黑暗人生轨迹。“大部分男男女女都在命运的胁迫下,不得不上台饰演自己并不胜任的角色。”

    谋杀。手相师的一句话让勋爵的未来黯然无光。于是他按着剧本,努力策划了一场谋杀,尊贵的勋爵做了许多龌龊的事,污染了自己高尚的心灵,只为取悦自己心爱的希比尔。可是戏本来就是假的,可是一切只是剧本,也许勋爵所谓昏暗的未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手相师毫无证据的一句话罢了。

    有的人天生只做演员

    ——《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

    奥尔洛伊夫人是如此神秘,她是一个谜。这一点恰好使莫奇森勋爵为她神魂颠倒,这也使莫奇森勋爵为她歇斯底里。可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密,一切只是逢场作戏。她努力扮演斯芬克斯,甚至将自己推向死亡。可最终也只是扮演罢了。她一生只做演员,一个失败的演员,一个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

    一部循环出演的戏剧

    ——《坎特维尔的幽灵》

    按下播放后,一场电影可以无限循环,但观众是否能在观看后找到其中意义? 坎特维尔的幽灵被困在庄园中300多年,每天晚上都换上不同的装扮上演同一出戏。他在活着是自以为是弑杀他人的生命,他在死后将恐吓活人并看着他们精神崩溃自杀。它在这场戏中是演员,也是观众。它循环播放着这一出戏,却不知这出戏的意义究竟何在。

    直到奥蒂斯一家搬进庄园,经久不衰的戏剧忽然变得无味起来,奥蒂斯一家不在意也不害怕所谓幽灵,而他一直循环演出观看的戏也变得没有意义。将他困在庄园是对他的惩罚,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悟出自己的罪孽。直到芙吉尼亚用正义救赎罪恶多端的幽灵,他终于承认自己的罪孽。

    “爱比死亡更强大”。一场没有尽头的戏终于按下了终止键。

    ——贵阳市新世界学校八年级(1)班  张梵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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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尘埃

    一、火圈

    “我的每一只狮子都是能表演的狮子,只要我叫他们钻火圈,他们就得钻。”书中贵妇人如此形容那些为她服务的底层人。人就像这狮子,表演给观众看,每个人都很优秀,每完成一件事,别人就会鼓掌。我们像金子一样发光,可也无法洗掉命运的尘埃,命运让我们拥有职业,而职业只会限制我们的行为,我们只能跳过属于自己的火圈。

    结论:“天地不仁当以万物为刍狗”,每个人只能表演自己不胜任的角色,以千姿百态跳过火圈,而只能粘上火圈的尘埃。

    二、梦

    人人都有梦想,都想实现它,然而现实却很残酷,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止。

    结论:金色的梦在沉睡中回荡,充满尘埃的现实却一步步显现。再怎么想清醒,也都是徒劳。在梦里称王,醒来只是一场空。

    三、胡同

    “阿瑟勋爵径直走到死胡同的尽头,敲响了一座绿色小屋的门扉,好一阵子都没人来应门。等待的过程中,庭院里的每一扇窗户后面都隐隐约约有人偷窥。”人总想寻找出路,却总是来到死胡同。看似完美的过程,却永远得不到结果。

    结论:在肮脏的房屋组成的迷宫中游荡,在昏暗的街道织成的巨网里迷路。在金色的道路上行走,却终于处处尘埃的尽头。

    四、坟

    人终会走向死亡,将生前的事刻在碑上。

    结论:一个伟大的人被埋葬,人们给坟镀金,但坟终究长在这时代孕育出的土中,金,也只能布满尘埃。

    总结:深邃空虚的天幕上缀着数不清的星星,仿佛紫色的穹顶上撒满了金色的尘埃。在充满希望与绝望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一名演员。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金子也会粘上尘埃,然而肮脏的尘埃,落在金子上也能闪闪发亮。最后,让我们跳过火圈,保持清醒,走出迷宫,死而不朽,让金色的尘埃从我们的身上散发开来。

    ——贵阳市第十九中学九(5)中队 潘博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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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揭开面纱

    “突然,我看到了奥尔洛伊夫人的身影,她带着厚厚的面纱,在我前方走的飞快。”(P63)

    揭开谋杀的面纱,寻找预言的真相

    阿瑟勋爵是一个被手相师预言可怕命运的年轻勋爵,他被预言成一个谋杀犯,将杀害自己的一个远房亲戚,为了不让自己以谋杀犯的宿命和希比尔结婚,他想尽办法去谋杀自己的一个亲戚,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揭开了谋杀的面纱,找到了预言里的真相,与自己深爱的希比尔结婚。

    所以像手相这种没有确切依据和带有不确定性的预设,不能过于相信,我们更多的是为自己而活。

    揭开神秘的面纱,寻找爱情的真相

    这是一个以迷恋开始又以迷恋结束的回忆。莫奇森勋爵爱上了一个叫奥尔洛伊的夫人,这个人可不简单,她是一个长相迷人且对神秘感有着狂热爱好的女人,但其实就是一个披着豹皮的蒙娜丽莎,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她把原本常见的事情变得十分神秘让人琢磨不透,让自己有着当女主角的快感,这也让莫奇森勋爵坠入了爱河,无法自拔,甚至疯狂。

    所以这面纱背后可以是一张美丽的脸,也可以是一个神秘却简单的真相。

    揭开死亡的面纱,寻找生命的真相

    这个故事的开始,还得从平克顿公司的冠军牌去污剂和模范牌清洁剂说起。一家美国人搬进了坎特维尔猎庄,而坦慕尼日出牌润滑油,是坎特维尔幽灵悲惨日子的开始,在他300年的工作生涯中,把锁链摇得锒铛作响,必须通过锁孔发出呻吟,在深夜里游荡是他唯一存在的理由,奥蒂斯先生的双胞胎儿子可是坎特维尔工作的绊脚石、眼中钉,这也让坎特维儿幽灵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痛苦,直到芙吉尼亚小姐用爱感化了他,用爱帮助了他,用爱的泪水为他祈求了上帝的原谅,而最后坎特维尔对芙吉尼亚小姐的回馈不仅是一盒珠宝,更是揭开了死亡的面纱,而面纱里遮盖的是生命的真相——在生死面前,爱永远都会更加强大。

    揭开图画的面纱,寻找身份的真相

    休吉还需一万英镑才能和自己的爱人结婚,但生来就穷困潦倒的他对赚到一万英镑手足无措,后来他到朋友的画室遇到了一个乞丐,看到这乞丐,衣衫褴褛,憔悴干瘪,神情凄惨,于是他于心不忍给了乞丐一英镑,结果没想到这个所谓的乞丐竟是欧洲的一个大富翁,也正是这个善良的举措让大富翁感到了他的善意,于是给了休吉1万英镑的支票也是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所以啊,这幅被面纱盖住的图画背后其实是一个人物的谜题,身份的真相。而我们也要秉持内心的善意,毕竟没准哪天这种好运就到自己身上来了。

    揭开W·H的面纱,寻找诗中的真相

    一个敏感迷人的青年,发明了一个文学理论说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原是写给一位名叫威利·休斯的男演员,那些深情挚爱的美妙词句都是莎士比亚在诉说他这位神秘的W·H先生的爱,为了向挚友证明这套理论,青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成了文学的殉道者。心碎的挚友,又把这套理论传给了另一个朋友,后者也很快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拔,接下来是第二次出乎意料的死亡结局。

    这是一个文学信仰的故事,他们都是在诗句的字里行间中企图揭开面纱,寻找真相。

    ——北师大附中九年级(12)班  王丽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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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

    “给他带上一副面具,他就会告诉你真相。”王尔德

    ——题记

    面具之下:王尔德的讽刺

    在第一篇的开端就有在讽刺这热闹非凡的宴会上,人们表面上谈笑风生实际上本不志同道合的虚伪。也有阿瑟勋爵为了完成这项所谓庄严的任务而不惜伤害自己的亲人,打着爱的名号而实际上为了个人“使命”的冷酷麻木的人性。也有一开始十分赞颂手相师的技艺,而到最后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的温德米尔夫人。在第一篇文章里温德米尔夫人说狮子只要被剪掉鬃毛,他们就会变成世界上最无聊的玩意,并且如果我们真的对他好就会变得恶行恶状。然而人何时又不同狮子一样呢? 王尔德的讽刺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

    戴上面具:并不属于我们的舞台

    正如王尔德所说:“但真实的生活完全不同大部分男男女女都在命运的胁迫下,不得不上台饰演自己并不胜任的角色。”又说“世界是一个大舞台,可这出戏的选角实在做得太糟糕了。”这时,我们不得不想人们的虚伪是否是处于命运的胁迫呢?

    在文章《坎特维尔的幽灵》中,其中一条主线是美国文化与英国文化的不同。双方在各自文化的大背景下相互讽刺,无论是农作物还是口音,无论是spirit的文字游戏还是波士顿自诩的“港湾”,正如一本并不由我们选择的剧本。面具也许是我们所深处的文化背景,面具也许是我们的经历和爱好。就像热爱秘密却本身是一个没有秘密的斯芬克斯的女人。现在的人们是否也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因为这个面具而撤下这人生的大舞台?

    摘下面具:反观自己,做真实的人

    舞台上有悲剧有许多喜剧,然而内核却是悲剧。坎特维尔的幽灵四处碰壁,所作所为都充满了喜感,然而到了最后我们会发现他是一只可怜的幽灵,他不能回到那个真实而痛苦的社会,又不能回到死亡宫殿,然而最后也被爱感化,在那死亡花园里安息。对于我们,也许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带上一副面具,但也希望所有人能在这个虚伪的残酷的舞台上有自己的看法,不从众,不因外力而动摇本身,真诚待人……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演员。

    ——贵阳市第一高级中学丘成桐少年班九年级 张雯芊